【星月.念】双喜临门(小说)

九十年代初，小礼家兄妹五人，由于人多，家里穷得叮当响。四姐妹难得做件新衣服，小礼在姐妹中，排行老三，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，四姐妹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。小时候，四姐妹放牛放羊，养鸡养鸭，稍微大点时，姐妹都跟着父母务农了。小礼上完初中毕业，也没心思读书了，就在家放牛了，农忙的时候，也帮着父母打理十几亩水稻田。

小礼对种田没有兴趣，又不甘心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生活。放牛的时候，常常躺在牛背上，幻想着要去省城里做生意，小礼还想着，有朝一日，要在省城买套房，过上城里人的生活。

想着想着，小礼竟躺在牛背上睡着了。忽然，只听到鞭子抽牛的声音，水牛开始奔跑起来，一不小心，小礼被牛摔在了地上，这时，小礼才清醒过来，感觉浑身疼痛。原来是水牛趁他睡着了，竟吃上了邻居五叔家的秧苗。五叔正好路过，看到庄稼被水牛糟蹋，便怒火中烧，拿起小礼的牛鞭，对着牛屁股，狠狠抽了几鞭。这时，水牛受惊了，便狂奔起来，五叔还不解气，大声骂道，你这小畜生，不好好放牛，竟在睡懒觉，我非揍你一顿。五叔追上来，一把揪住小礼的耳朵，接着骂道，走，带我去你家，找你的爸妈去，看看怎么赔偿我的损失。小礼感到耳朵一阵撕裂的疼痛，竟挣脱了五叔的手，去追赶自家的水牛了。

晚上，夕阳落山了，小礼感觉到肚子饿了，便赶着牛回家了，刚到家门口，父亲大林手里拿着一根木棍，对着小礼的屁股，猛抽了几下，抽完，用手指着小礼吼道，你不好好放牛，为啥让牛吃了五叔家的秧苗？小礼心里知道，这次又要挨打了。便低下头，小声解释道，我睡着了。大林瞪着双眼，大声怒斥道，你给我跪下，不允许你吃晚饭，好好反思一下，错在哪里了。小礼害怕大林的木棍，便扑通一下，跪在了墙角，一个小时过去了，姐妹们都吃完饭了，在院子里散步，姐妹们都知道大林的脾气，谁都不敢给小礼求情。这时，母亲英子对大林说道，大林，小礼跪了一个小时了，让他去吃饭吧，他应该知道错了。大林却怒骂道，不行，让他再跪一个小吋，要让他今后长长记性，别犯同样的错误。

自从这次被大林惩罚后，，小礼更怕在家务农了，总想着去省城做点生意，哪怕在街上摆地摊，都比当农民强。随着岁月的更替，年龄一年比一年大。这一天，小礼终于下定了决心，决定好好和父亲商量一下。

晚上，当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时，小礼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。爸，妈，我想去省城闯闯，我都十八岁了，应该去实现自己的想法了。大林和英子既没说赞同，也没说反对，大林冷静地说道，小礼，你现在是一个男子汉了，只要经济条件允许，可以去做些小买卖。但有一条，必须走正道。小礼听完大林的叮嘱，似乎有了信心，站起身体，对全家人保证道，我坚决不做违法犯罪的生意，一定堂堂正正做人。几个姐妹都赞同了小礼的想法，包括英子。大林对英子说道，去，你把床头下的那张支票拿来。英子转身去了卧室，不一会儿，手里拿着一张支票，从卧室里走出来，并把支票交到大林手中。大林拿着支票，反复看了几遍，语重心长地说道，小礼呀，我们家就这点积蓄，一千元。你去银行把钱取出来，当作生意的本金吧，记住，从小生意做起，别想着一夜暴富的美梦，脚踏实地，慢慢走好每一步。小礼双手接过大林的支票，想到父母和姐妹们汗流浃背的情景，不免内心一酸，两眼都噙着泪花。

第二天，小礼把一千元取了出来，买了张去省城的车票，带着行礼箱，踏上创业的征程。小礼坐在大巴上，内心思潮澎湃，想着，该做些什么生意呢？当大巴路过街道时，小礼就看到，两边都是摆地摊的生意人。地摊上，有吃的、玩的、用的、穿的，琳琅满目，应有尽有。这时，小礼被地摊上的皮鞋吸引住了。地摊上，各种各样的皮鞋，既美观，又耐穿。看到脚上那双又土又旧的布鞋，不免羞愧起来。当大巴在街道停下，让乘客下车放松片刻时，小礼直奔皮鞋地摊，主动和摊主搭讪道，老板，你这些皮鞋在哪里进的货？都很新颖别致，很适合现代人的潮流。给我选一双皮鞋吧，老板见生意来了，便回答道，在省城商品批发市场进的货，不但样式好看，而且，价格合理，你选选吧。小礼看中一款黄色的平跟皮鞋，便把旧布鞋脱下，换上崭新的黄皮鞋。这时，显得特别时髦，老板高兴地说道，你看看，换上新皮鞋，特别有精神，有气派。小礼便问道，老板，什么价格？老板眼珠一转，脱口而出，五十元吧。小礼还价道，老板，我俩在路上相遇，那是缘分啊，便宜点，就给四十元吧。老板见小礼没把钱降到最底价，就见花献佛地说道，行，我就交你这位朋友了，让价十元，以每双四十元批发给你。小礼微笑着说道，好，好，老板是个爽快人，有联系电话吗？老板回答道，有，有，说完，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名片，并递给小礼道，兄弟，有事打我电话就行。小礼还礼道，我姓曹，叫我小礼吧。这时，大巴司机喊道，休息时间结束了，你们都上车吧。小礼穿着新买的皮鞋，匆匆和张老板道了别。

小礼没有直接去省城，而是向商品批发市场奔去。转眼，乘车到了商品批发市场，小礼看着眼花缭乱，心想，长这么大，从没看到过这么多的商品。什么鞋子、衣服、帽子、手套、首饰等等，都摆满了整个街道。除了商品外，就是人多。以往，家乡有每年一次的商品交流会，但没有这批发市场的规模大，也没这么多人。小礼每经过一家商铺，都想把商品买走，可口袋里就剩一千元。这时，想起脚上的皮鞋，就提醒自己，还是去皮鞋市场吧，这次，就进些皮鞋回去，等生意做大了再扩大商品吧。小礼找到一家皮鞋店，各式各样的皮鞋，让人爱不释手，都想有试穿的欲望。这时，小礼取出张老板的名片，对批发老板说道，老板，我是张老板介绍来的，说完，把名片给批发老板看了一眼。这时候，批发老板坦城道，曹老板，我店里的皮鞋价格，张老板都一清二楚，我给你的是批发最低价。你选选吧，选完了，统一算总价。这时候，小礼很细心地选出各式各款的皮鞋，最后，小礼选中了五十双皮鞋，都以三四十元的批发价买走了。

小礼为了省钱，跟批发店老板要了两只大编织袋，把五十双皮鞋都装进了里面，匆匆搭上去省城的大巴车，向地摊市场奔去。

大巴到了地摊市场，小礼把两只编织袋背下车，在街道边，选了一块空地，便把五十双皮鞋整齐排好。看着路过的人群，小礼有些脸红，心也开始发慌，喊出的话音都很沙哑。各位顾客，走过路过，不要错过，本摊上的皮鞋都是厂家直销，既美观又便宜，还可以试穿。这时，有人围观过来，有人问，老板，你这皮鞋怎么卖呀？小礼嘶哑着喉咙说道，本店皮鞋清仓大甩卖，一律最低价，八十元一双，你们自己选吧。

这时候，挨着小礼旁边的小摊贩，是一位稍胖的女孩，黑黑的皮肤，圆圆的脸蛋。只见女孩凑近小礼说道，大哥，你不能把皮鞋都拿出来，只摆一两双做样品就行了，不然，工商局来人执法，我们要逃跑的，要是给逮住，商品一律没收，甚至要罚款的。小礼这才清醒过来，心想，城里的规矩真多。接着回答女孩说道，好的，好的，我这就把皮鞋收起来，谢谢你了，妹妹。女孩微笑着，尽管没有靓丽的面容，但很诚实可爱。小礼对女孩产生了好感，把皮鞋装进编织袋后，亲切地问道，妹妹，我姓曹，叫我小礼吧。请问妹妹芳名？这时，女孩接过话说道，小礼哥，叫我唐玲吧。小礼继续说道，唐玲妹妹，我才开始做地摊生意，望你多教教我。唐玲回答道，行，行，以后我慢慢教你。唐玲话音刚落，便听到街上的声音嘈杂起来。此时，有人大喊着，工商局的人来了，赶快溜。只见那些摆地摊的人，都背着口袋四下逃窜。唐玲急忙对小礼说，小礼哥，快逃，工商局的又来了。说完，唐玲拉着小礼的手，跟着人群，向街道尽头奔去。

小礼和唐玲边跑边喘着气，步子慢慢停住了，好像工商局的人没追上来，但又不能马上杀个回马枪。唐玲就对小礼说道，小礼哥，走，去我的出租屋坐坐吧。小礼听唐玲主动邀请他，便感激道，好的，我还没找到住处呢。说完，跟在唐玲身后，向出租屋走去。

到了出租屋，唐玲打开铁皮门，这不是用红砖和水泥盖得房子，而是一间简单的铁皮棚子，面积分为两小间，一小间摆放一张床，另一小间当作厨房，自来水和煤气灶都有。唐玲说道，小礼哥，你坐坐吧，我去用电水壶烧水。说完，把电水壶放满水，插上电源。这时，唐玲也坐到小礼身边，问道，小礼哥，你还没找到住处吗？我隔壁有一间房，顾客刚搬走，你不如住我隔壁吧，今后还有个照应。小礼听完唐玲的想法，高兴地回答道，行，行，再好不过了。说完，唐玲把热水倒进水瓶里，并沏了杯绿茶，递到小礼手中，说道，小礼哥，你坐会儿，我给你找房东去。把你的房子安定下来，我们再去街上吃饭。

不一会儿，唐玲手里拿着一把钥匙，兴高采烈地回来了，并告诉小礼道，小礼哥，这把钥匙交给你，这月房租我已给你垫付了。小礼感激地说道，谢谢，妹妹，辛苦你了。唐玲微笑着说，不用谢，我们都是兄妹相称了，别太客气了，不然，会不习惯的。小礼接过钥匙，打开了隔壁的房间，里面设施齐全，小礼把两袋皮鞋背进房间，便可以直接住下了。找到了租住的房间，小礼的一颗心才安定下来。

第二天，一大早，唐玲就来敲门。小礼哥，起床了吗？我们可以去摆地摊了。小礼昨晚睡得迟，所以，睡过了头，要不是唐玲敲门，小礼还在呼呼大睡呢。

小礼洗完脸，和唐玲匆匆向街道奔去，并找了个合适的位置，俩人把几双皮鞋摆了出来，就开始叫卖了。这时，正是街道行人的高峰期。看到有卖皮鞋的，而且，价格便宜，便纷纷过来围观，并议论着，这些皮鞋款式真不错，皮质又软又亮，货真价实。于是，纷纷掏钱，你一双，我一双，不一会儿，几十双皮鞋卖了个精光，就连唐玲的皮鞋也卖完了。这时，小礼喜出望外，对唐玲说道，妹妹，走，今天我请客，去饭店吃顿大餐吧。唐玲微笑着点头道，只要够吃，也别浪费了。说完，俩人去了一家饭店。

小礼看到一家名为唐朝饭店的招牌，便对唐玲开玩笑说道，进去看看，我们学学穿越，尝尝唐朝的风味如何？唐玲回答道，小礼哥，少点些菜，就我俩人，吃不完怪可惜的。小礼点头答应道，行，行，就点个羊肉火锅吧。不一会儿，服务员端来一盆热气腾腾的羊肉火锅。

小礼和唐玲已口干舌燥，嗓子喊了一上午，早已肌肠辘辘，俩人不由分说，便大口大口吃着羊肉，吃得津津有味。这时，小礼问唐玲说道，妹妹，你的货是在商品批发市场进的吗？唐玲点头回答道，对呀，那里的东西真，而且价格合理。我这几年，都在那里进货。小礼也说道，我也是从批发市场进得货，多亏张老板介绍，不然，我还不知道该做什么生意呢？唐玲笑道，小礼哥，你运气真好，是遇上贵人了。小礼回答，对的，我也这么认为的，对了，妹妹，我们下午再去进些货吧，这可是我第一次赚钱，算是做生意获得的第一桶金，很难得哟。接着，唐玲忽然想到了什么，又对小礼说道，小礼哥，摆地摊很辛苦的，每天风吹日晒的，我听闺蜜说，现做五金生意很赚钱的，利润高，而且，厂家都是送货上门，我们可以合租两间商铺，联手开一家五金店，要比摆地摊强多了。这时候，小礼眼里放着光，仿佛有了更大的欲望，想了想说道，妹妹，我相信你，那我们下午我去街道，选个人流聚集的商铺，然后，再去找五金货源。说干就干，小礼和唐玲终于在省城租到了二间门面房，而且，找到了送货厂家，都以市场最低价卖给他们，就这样，曹唐五金店在省城一角，挂牌成立了。

令小礼没想到的是，五金店自开业以来，特别火爆，上门买货的客户供不应求。此时，小礼认识了许多五金老板，店里的利润越滚越大，生意越做越旺。这天，唐玲对小礼说道，小礼哥，我们再扩大两间门面吧，现在，店里面积有限，存货也有限，都供不应求了，再不扩大面积，就会走掉很多老客户，小礼觉得，唐玲每次建议都很关键。便回答道，妹妹，你的生意眼光看得很远，我佩服的五体投地，明天就去找门面。

就这样，在同一条街道，小礼和唐玲拥有了两处商铺，每天，都是门庭若市，小礼和唐玲都忙不过来了，没办法，唐玲又建议小礼道，小礼哥，我们的生意太火了，俩人根本顾不过来，不如把你的姐妹都请来上班吧。小礼觉得唐玲想得很合理，请自己人来店里打工，不但找到了职业，还让人放心。于是，小礼和唐玲吃过晚饭时，小礼拿出手机，拨通了大林的电话，说道，爸，你们现在都好吗？我都一年没回家了，特别想你们，现在生意太忙，我和唐玲都忙不过来，你明天，让姐妹们都来省城吧，我店里正缺人手，你放心，每月都有工资的。这时候，大林听完小礼的问候，心情格外开心，急忙回答道，小礼呀，祝贺你，在城里打拼，终于站稳了脚跟，不容易啊，我明天和你姐妹一道去省城。这时，英子一把抢过手机，兴奋地说道，小礼呀，你出去一年了，也不问问妈的情况，没良心的鬼。小礼急忙回答道，妈，我一年都没尝到你烧得饭菜了，明天，让爸带碗红烧肉给我，我特别想吃。说完，小礼两眼满含热泪，唐玲听完一家人的问候，心里也替小礼高兴。

自从姐妹们都来到省城后，小礼和唐玲轻松多了。四姐妹都在店里做营业员，唐玲负责资金往来，而小礼专门在外跑业务。五金店的生意蒸蒸日上，不知不觉，又过了两年，小礼和唐玲又多了一家店铺，这次，唐玲把表哥招进店里打工。这时，五金店的年利润已过百万，唐玲和小礼的感情也在慢慢升温。他们起初，先是合伙人，发展成知心朋友，随着事业壮大，彼此产生爱恋，渐渐形成了男女朋友。这种微妙的关系，在一步步进展，直到现在，谁都离不开谁了。

这天，正是情人节的日子，一大早，小礼买了九十九朵玫瑰，并写上祝福语，以快递的方式，寄到唐玲手中，唐玲捧着九十九朵玫瑰花，闻着花香，同时看到纸条上写着，玲玲，我心中的女皇，茫茫人海，你就是我苦苦寻找的那个人，我愿做你的依靠，把你的后半生交给我，我会爱你一辈子的，祝你情人节快乐，永远幸福开心！这时，唐玲哽咽了，想着自己和小礼一路走来的种种不易，心里激动不已，顿时，眼泪刷刷地流下来了。

晚上，小礼请唐玲去饭店吃顿情人餐，是烛光晚餐，俩人点了些饮料和甜食。在烛光中，唐玲虽然没有天姿美貌，但她有一颗金子般的心，就是女人的温柔和善良。这是小礼最需要的，也是小礼最向往的。

这时，小礼主动说道，妹妹，我们结婚吧，我想买套大房子，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，让你幸福一辈子，你愿意吗？唐玲深情地看着小礼的双眸，重重点了几下头，大声回答道，我愿意。说完，俩人的双手紧紧握到了一起。

婚礼那天，小礼开着宝马车，亲自去唐玲的老家，要把唐玲娶过门。二十辆宝马车浩浩荡荡向唐玲的老家奔去，一小时后，车队已到唐玲家的楼下。当小礼停稳车后，就听到人群中赞叹的声音，唐玲真不简单，她父亲是全省的首富唐开金，鼎鼎有名的大企业家。大人小孩都知道唐开金最有钱有势，但唐玲并没依靠父母，而是自已创业，靠着勤奋努力，在生意场上，打下一片江山。

这时候，小礼内心激动不已，心想，自己的老婆竟然是唐开金的女儿，直到现在，才知道这一情况，小礼不免为唐玲的志气点赞，觉得唐玲的形象更加完美高大，他为结交这样的红颜知己而高兴，也为娶得这样励志的老婆而赞叹，我曹小礼三生有幸，今天是双喜临门呀。

于是，小礼在楼下，他要当着众人的面，来表白对唐玲的真爱。小礼对着楼上的唐玲大声喊道，唐玲，我爱你，唐玲，我爱你一辈子。